我们实际上(accéder en acte)只能间断地获得亚里士多德称为心智的生命,也就是智性的和灵魂的生命。我们是由生计(subsistence)、生存(existence)和一致性(consistence)的游戏构成的。有时候我们的生存把自己提升到一致性平面,那就是心智的生活。但是绝大多数生存的时间都被向下拽到生计的平面。
生存(ek-sistence)总是介于生计与一致性之间。一致性超出生存:一致性是不存在(exist)而汇存(consist)的东西。正是在它们与生存的差异中,在它们的非生存(nonexistence)的超出中汇存着,正是通过使生存异于生计的意义上,它感染着生存。生存因而投射了异于自身的一致性,从而与生计区分开来。这就是生存(ek-sistence)间断地获得了心智(passe àl’acte noétique)时所发生的情况。
但是这灵魂并非总是实际上的心智的(noétique en acte): ……神独享此特权 亚里士多德如是写到,西蒙尼德斯也引用过。大多数时候,心智的灵魂只是潜在地是心智的,并且根据亚里士多德,有三种灵魂类型:植物性的、感性的和心智的。我们是心智的灵魂。然而我们只间断地是心智的,因为我们同时大多数时候是植物性和感性的灵魂。我们固着在植物性和感性之中,而没有将我们自己投射到一致性的性质平面上。 大多数时候,我们不把自身投射到一致性平面,它倾向于隐藏自己,遗忘自己和消失。这是因为我们有逃离这一致性平面的倾向,然后退化回感性和植物性:我们只是潜在地倾向于心智的。我们倾向于无所作为(ne pas passer àl’acte)。
事实上,灵魂由一种潜在性构成,后者有一种无所作为的能力,并且,事实上大都保持为潜在的。这对心智的灵魂和感性的灵魂同样真切:感性的灵魂,亚里士多德告诉我们,大多数表现出植物性的行为。动物通常只担心如何喂饱自己,而这功能是植物唯一的行为(植物持续地与它的行为相符合,这点上与感性和心智的灵魂不同)。动物仅在促成种群繁衍时才行动。至于心智的灵魂,它通过行动而解蔽(alefeia [aletheia] ),它突破潜在(latency(lefh: lethe)),并且如海德格尔和弗洛伊德所指出,真理(再次)生产((re)produces)自身——解蔽(alefeia [aletheia] )。我在其他地方曾试图显示,为何这首先必须被理解为sign-ificance:理解为标记-制作,进而理解为非-无意义(non-insignificance)。
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潜在地是心智的,而实际上是感性的,比如,当我们表现得像猪、羊、狼或蛞蝓,在某些情况下,我们仍然处在无法摆脱的植物性层面上——在睡眠中,即便在这显然的植物性的情况里,心智似乎以夜间模式显现,是清醒状态的隐藏面,也是它的失眠(vigilance)。
所以在睡眠中我们分成两半,看上去我们的生成-植物(becoming-vegetal)似乎解放了我们本己的心智能力:想象(fantasia [phanta- sia])。想象,如弗洛伊德教我们的,是一种幻想的表达,通过它,心智的最典型基础被揭示出来:无意识,在这层面上身体和心理不分彼此——作为朝向欲望的秉性,欲望也正是这种秉性——它使一致性平面的投射得以可能,弗洛伊德把这种能力叫做升华,换句话说,理想化。
如果我们大多数时候仅仅是潜在地是心智的,然而有一些个体和集体的实践来构造纪律——希腊人称为沉思(meleth [melete])和关心自己(epimeleia [epimeleia])——通过这些实践,心智的灵魂可以训练自己获得心智。希腊人将这种训练叫做操练(gumnasia [gymnasia])。
这种实践给我们通向快乐的入口,无论是基督教、斯宾诺莎还是尼采意义上的快乐。这种治疗的实践,我们由此而照顾自身和别人,正是艺术和精神的作品的终极意义。